在距离持悠与少女战斗的一个偏远角落里,单鼎正无神地靠着墙壁。
“可恶!”
单鼎发出无力的痛苦呻吟。
刚才,他躲在角落,目睹了街道上的战斗。
虽然对于持悠居然是英灵这件事感得惊讶,但明显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。
身为本源战争契约者的单鼎,知道少女的话并不只是用来打击持悠斗志的,而是确确实实的事实。
一般情况下,未签定契约的英灵在实力上的发挥明显逊色于已经契约了的英灵。
也就是说,虽然现在两人看起来都奈何不了对方,但是继续战斗下去,在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以持悠的失败为结局。
明白这点的单鼎,虽然想要鼓起勇气和持悠站在一起,但是双脚却像被水泥所固定住,无法迈出一丝一毫。
因为,敌人的强大远远超呼自己的想象,那名少女的实力绝对在LV4之上。
单鼎明白即使自己上前去,也只是多了一个送死的人。
然而,这只是作为生物本能的生存理智,作为人的他此刻正是。
结果无论怎么挣扎,我始终是个胆小鬼吗。
场中的战斗,并未因单鼎的思想挣扎而有戏剧性的变化。
持悠明显处于下风,或者说她已经无力支撑了。
无数由火焰组成,却又有着实体的鞭子开始缠绕起持悠。
鞭子首先瞄准的目标是持悠的双脚。
“哼,这种软绵绵的攻击对咱可是不起作用的!”
伴随持悠声音的是她手持巨斧斩断鞭子的动作。
然而,斩断的鞭子很快就又重新连接在一起。
恢复如初的鞭子,拉扯着持悠的身体。
少女自信地道:“这些火焰鞭子是无法用物理攻击破坏的。”
诚如少女所言,无论持悠挥动斧头将鞭子斩分多少次。
不到一秒的时间,鞭子又重新连接在了一起。
除了双脚,很快连持悠的双手也被绑住。
“可恶!”
持悠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鞭子的束缚。
可是,鞭子却如同巨大的蟒蛇般,毫无动摇。
见自己的挣扎没用,持悠干脆就放弃挣扎。
“那么,就算束缚了咱,你又能如何呢?凭你的火焰可是无法对咱造成伤害的。”
对自己的防御力,持悠还是有自信的。
“蚩尤的防御力,在英灵殿时便有所闻,确实是难以攻破。不过......使用魔法阵进行全方位攻击的话又如何呢?那种程度的破坏力,即使是你,也未必能承受得了吧?”
少女显然是有所准备,即使破不了持悠的防御,却也没有因此而浮现出焦虑的情绪。
“不过在此之前,请你先沉睡吧。”
火焰包裹着持悠。
周遭的氧气,正被少女的火焰焚烧着。
消失的空气逐渐夺去了持悠的意志。
被火焰掩住的嘴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,甚至连无力的挣扎也无法做到。
啪嗒一声,持悠倒在了地上。
即使身体防御结实。
然而,面对这种影响内部的攻击,她依旧是防不胜防。
哪怕她是战神蚩尤。
一旁的少年没反应过来。
“我们赢了?”
少女轻轻点头,算是回答了少年的问题。
“哈哈!什么蚩尤!什么兵主!也不过如此吗?”
似乎是为了发泄自己刚才发出的丢人害怕情绪,少年张狂地大笑。
抬起脚,少年正准备踢向旁边躺着的持悠。
“厄,为什么阻止我,小菲?”
不过,旁边的少女却伸手拦住了他。
“蚩尤并没有被完全打败,现在只是因为失去空气而短暂的沉睡了。”
“如果现在对她造成打击,很可能会唤醒她,那么再要打败她可就没这次那么简单了。”
对于少女的话,少年还是能听进心里去。
“我知道了,真是好运的小鬼。不过你们英灵还真是奇怪,居然不会因为窒息而死亡。果然英灵在生物的构造上和正常的人类是有所区别的呢。”
少女没有答话,沉静如水的心境在她脸上展露出来。
少女身上的火焰包裹着持悠,火焰将持悠的身体抬起,紧紧跟随着少女离去的方向。
在少女的身影即将消失时,她若有所思地望向了单鼎躲藏的街道角落。
不过,最后还是在少年的呼喊下缓步离去。
少女最后的一眼,却是让躲藏在角落的单鼎,浑身冒出冷汗。
身体的颤抖如同正在遭遇一场九级大地震。
冷汗,一瞬间就沾湿了他的衣服。
然而,此刻的他却浑然未觉。
弯曲着膝盖,将头埋守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,用来安慰由自己的懦弱与胆怯所带来的负面情绪。
至少......在实现小雅复活的愿望之前我不能死,逃跑也好,自欺欺人也好。
只要是能够活下来的手段,无论多么卑劣,我统统都会使用。
然而无论怎么安慰,怎么解释,怎么寻找借口。
心脏部位就像被一根细小的针所刺穿一般。
心痛的感觉随着针的刺入,愈发显得痛苦。
如同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。
单鼎的动作显得干燥而枯涩。
迈起的步伐毫无规律,也没有半点充满生机的轻盈。
夜幕逐渐降临
厕所里面,单鼎正在用花洒冲刷自己身上的灰尘。
本应是很舒适的洗澡,在此刻单鼎的眼中,却显得异常乏味。
随意地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身体后,单鼎就走到客厅。
懒散地倒在沙发上,右手在桌子上摸索,拿起找到的遥控机打开电视。
然而,往日精彩的电视节目,此刻却无法吸引住他的眼球。
空洞的眼球注视着眼前不断变化的电视场景。
“什么都没有改变呢......”
仰天倒在沙发上,让自己面朝天花板,单鼎带着一丝自嘲地自言自语道。
没错,什么都没有改变,无论是心情,勇气,还是那份自以为是的作为哥哥的觉悟。
在小说,漫画,电视剧甚至是现实里。
都不乏有为了妹妹而赌上性命的人存在。
过去的单鼎曾这么天真的认为过:当有一天,小雅遇到危险的时候,自己一定能为了她赌上性命,因为自己是她的哥哥。
哥哥的含义是什么,老实说小时候的单鼎并不理解。
只是觉得,因为大家都如此做,所以他便需要如此做,因为当时的他只是个小孩子。
或许对于小孩子的他来说,哥哥的唯一定义便是作为妹妹的守护神而存在。
至于理由,大概也只是那单调的哥哥二字。
哥哥二字的沉甸甸,单鼎是在父母离去的那年体会到的。
总是依赖着父母,总是向父母撒娇着,总是朝着成为父母这样的大人成长的单鼎。
在失去了能够依靠的对象,能够放松的对象和能够憧憬的对象后,突然对前面的道路迷茫了。
这时候,身边剩下的,除了父母留下来的一笔可观遗产,就只有能算做拖累的妹妹。
那时候,最现实的选择就是抛下妹妹,带着属于自己的那笔遗产独自离开。
没错,作为一名未成年人,他并没有能力同时担负起自己与妹妹的生活。
亲人确实是很重要的存在,不过现实是更加残酷而重要的存在。
如果要担负起自己的妹妹长大成人的责任,那么肯定会过上对此刻的他来说,相当辛苦的生活。
只是......
看着自家妹妹像只小动物一般,将身体蜷缩起来而害怕地颤抖着时。
......单鼎的迷茫尽数消失了。
在看到自己妹妹露出那种表情的一瞬间,他就明白了。
自己作为哥哥的天职。
以及,作为哥哥的自己接下来所要走的是什么道路。
喜悦,悲伤,痛苦,高兴,彷徨,迷茫,所有的所有,一切的一切,有着比这些更加重要的情绪。
那就是......不能让这个孩子这样孤独地生活着。
并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,而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哥哥。
单鼎他觉得,自己第一次明白了哥哥这两个字的深刻含义。
是与过去仅仅把哥哥挂在嘴边的含义所不同的,真正作为哥哥所要努力付出的含义。
如果按照正常来说,单鼎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误的地方,无论付出什么都要让自己的妹妹幸福快乐地长大。
光从道德,人性上来看。
这种做法是完全正确而且值得赞扬和鼓励的。
然而,当时的单鼎虽然理解了自己的责任重大,却没有理解清楚自己是否有负担起这沉重责任的勇气。
或者说,世界上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偶然。
原本,他也许能将好哥哥这个角色扮演下去。
可是,却因为某些考验或者意外,他丧失了扮演下去的能力
而单鼎,很明显遇上的,就是能否成为合格哥哥的考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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